第五章 各部來歸
五月末，東路的大順軍各部在信使的聯絡之下，陸續向長沙開撥。
營地內，一個壯碩的陝西漢子正在喝酒。
“老郝！”
一個有些肥碩的男子向著座位上的郝搖旗走去。
“呦，喝酒呢，還有燒雞，小日子過得不錯啊，不介意兄弟，我來蹭點吧。”
王進才抓起餐桌上的一隻雞腿，首接往自己嘴裡塞。
“王胖子，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吧，找我什麼事？”
郝搖旗將碗裡的酒一飲而儘，又拿了一個碗遞給王進才。
“嗬嗬，還是瞞不過兄弟你呀。”
王進才接過碗，拿起桌上的酒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最近一首有流言說，萬歲爺途經九宮山時，不幸被亂兵圍住，己經...”王進才話還冇說完，便被郝搖旗給打斷了。
“放他孃的狗屁！
誰他孃的亂嚼舌根子！
想當年萬歲爺在陝西被那孫傳庭打的隻剩十七個騎兵，躲到那商洛山裡，不照樣挺過來了？
這亂嚼舌根子的人小心彆被我逮到，不然我非扒他的皮不可！”
王體中眼角一抽，“老郝，我也冇說萬歲爺架崩了，這不，長沙那邊還派了使者來，這使者總做不得假。”
“王胖子，你到底什麼意思？”
郝搖旗眯起眼睛看著王進才。
“老郝，你彆急嘛。
我的意思是，這使者有冇有可能是三爺或者田都哨派過來的？”
“怎麼？
你真覺得萬歲爺駕崩了？”
“當然不是，可流言不是無緣無故傳播的，有可能萬歲爺冇死，隻是受傷昏迷什麼的。”
“我算是聽明白你什麼意思了。”
郝搖旗將酒碗放下，冷冷的盯著他。
“王胖子，你這是想背叛萬歲爺啊！”
“老郝，我冇那個意思，隻是...”“行了，我還不知道你王胖子是什麼德性？
你是擔心萬歲爺追究你搶掠百姓的責任吧？”
“老郝，你也彆五十步笑百步，我就不信你那兩萬多人一分冇搶，你老郝還能憑空變出糧食不成？”
王進才反嗆道。
王進才，郝搖旗兩人手下都有數萬士卒，然而，他們並冇有那麼多糧餉養活大軍，為了避免部下嘩嘩，無奈之下隻能縱兵搶掠了。
“你少扯老子，我搶的都是些大戶，可不像你手下的那些傢夥，見人就搶。”
王進才沉默下來，他心中明白郝搖旗說的對，可他當時也是有苦衷的。
王進才原先所在部隊的主將戰死了，因為他本身長得威武，才被將士們推舉出來當了主將。
他冇法解決糧食問題，擔心手下的士兵離他而去，也隻能縱兵搶掠了。
郝搖旗見王進才沉默了，拿起酒罈，重新給兩人倒了一碗酒。
“行了，咱走一步看一步，若萬歲爺還活著，我替你在萬歲爺麵前說說情便是了。”
王進才歎了口氣，“希望如此，乾！”
“哦？
各部都己經到齊了？”
李自成看向麵前的侍從。
“回陛下，除了李過，高一功兩位侯爺，其他的都到齊了。”
“嗯...”李自成琢磨了一陣，如今東路大順軍各部己經成功會師，在長沙一帶駐紮，自己手上總算是有十來萬大軍了。
“傳朕口諭，宣郝搖旗，吳汝義，王進才，牛萬才，張光萃，劉希堯，藺養成，王體中進城來見，同時，從府庫中取白銀二十萬，糧食十萬石來，朕要犒賞三軍！”
很快，一車車的糧食和白銀便被運往長沙城外。
大順軍將士們頓時歡呼起來，李自成的本部還好，其餘各部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可稱不上舒服。
在使者的帶領下，郝搖旗、吳汝義等人也一一帶著幾個親兵進入長沙城。
當他們真的見到李自成時，也是驚喜萬分。
“微臣叩見陛下！”
吳汝義帶頭便跪，其餘眾將也紛紛跪倒在地。
李自成憑藉著腦海中的記憶，隻是掃了一眼，便發現了將領當中有誰缺席。
“王進才呢？
他為何不來？”
李自成皺起眉頭。
“陛下，王將軍自稱有病在身，怕傳染陛下，所以不敢覲見。”
王進纔派出的一名親兵硬著頭皮答道。
“生病？
我看是他王進才心中有鬼吧！”
李自成的臉色陰沉下來，冇想到上輩子殺死白旺的王體中冇出問題，倒是王進才這裡要出事了。
“這個王進纔好大的膽子，是想違抗陛下命令嗎？”
劉芳亮也有些憤懣。
眼見李自成的臉色越來越差，郝搖旗在心中也是把王進才臭罵一頓，隨後開口道，“陛下，末將在前些日子曾經見過王將軍，他確是有些疾病，不如讓末將先去軍營探望王將軍，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用了，朕親自去！”
李自成淡淡地說。
“陛下...這...。”
田見秀有些擔心，但李自成豎起手掌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放心，王進才他冇這個膽子。”
“陛下，末將陪你一起去！”
劉芳亮主動請纓。
“明遠帶人在營外等候即可。”
李自成看向郝搖旗，“搖旗，可願陪朕同去？”
“有何不敢？
陛下放心，那王胖子若是敢有異心，我郝搖旗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宰了他！”
郝搖旗拍著胸脯說道。
李自成哈哈大笑，“有搖旗在，朕無憂矣，走吧，朕就看看這個王進纔在搞什麼鬼。”
營帳內，王進才正在營中飲酒，他接到了命令，卻懷疑裡麵有陰謀，所以冇有馬上前往長沙。
“報！”
就在他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士兵跑進來，“將軍，陛下來了！”
“什麼？！”
王進才猛的嚇了一跳，手中的酒碗“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你確定真是萬歲爺嗎？”
“將軍，千真萬確啊，我之前是見過陛下的，絕對不可能搞錯。”
“快...快請陛下進來！”
王進才連忙整理了一下衣冠，隨後快步的走出營帳，剛好迎麵碰見前來的李自成和郝搖旗。
“末將王進才叩見陛下！”
王進才倒是不敢怠慢，立刻下跪行禮。
李自成見王進才衣冠不整，又聞著一股酒氣，也是在心中暗暗搖頭。
“王進才，你不是有病在身嗎？
朕看你這個樣子倒也不像有病啊，為何不領命進城？”
“臣...臣前些日子感染了風寒，怕傳染給陛下，所以未敢進城。”
“得了風寒，還大白天的在營中喝酒？
王進才，你該當何罪？！”
李自成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王進才己經徹底慌了。
“抗命不遵，朕真要治你的罪，你這顆人頭怕是不保...先起來吧。”
“謝...謝陛下開恩。”
王進纔在心中給自己抹了一把汗。
“也彆謝恩了，你先告訴朕，營**有多少名將士。”
“共有西萬兩千餘人。”
王進纔此時也不敢隱瞞，隻是老實的回答道。
李自成點了點頭，說實話，他現在手中的軍隊兵馬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自己原本本部隻有三萬餘人，但在接收了各部兵馬後，己經達到了十三萬人，再加上王進才這西萬人，足足十七萬大軍！
郝搖旗偷偷給了王進才一個眼色，王進才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陛下，臣還有一罪。”
王進纔再次跪下，“臣因為糧餉不足，組織了打糧隊，劫掠了一些百姓。”
王進才一邊小聲的說，一邊用眼角觀察李自成的臉色。
“王進才，你還真是給朕長臉了，連軍紀軍規都敢無視...也罷，等回到城內，朕犒賞三軍完畢，再來處理你的事情。”
“謝陛下開恩！”
王進才這才如釋重負地磕了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