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裡三可 作品

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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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

無論在哪街市向來是最熱鬨的地方,這也象征著百姓食可果腹,國泰民安,萬家燈火儘團圓。

鳳祥鎮,街邊兩旁叫賣聲震天,各色聲音雜混在一起,卻又能精準分辨出他們各自叫賣的物品。

空氣中油炸的香味與清香的甜味飄散,不禁讓人食指大動,想要嚐嚐這勾人的香味。

賣糖葫蘆的老者扛著滿滿的糖葫蘆架,穿梭在人頭攢動的街上,這大概就是流動攤位的好處,能方便的隨意移動,選擇適合自己的人群駐步。

老者一手搖著撥浪鼓,一邊吆喝,想要以此吸引孩童注意,不過孩童未吸引到,倒是先吸引來了一位年輕公子。

“來兩串糖葫蘆。”

年輕公子聲音清澈,像是六伏天的泉水,不僅聽而清冽,還能品到絲絲甘甜。

再看公子衣著相貌,劍眉紅唇,明眸皓齒,睫毛纖長濃密,無論是菱角分明的臉龐還是精緻的五官,無不像是上天精心雕刻而出的完美作品,再加一身如雪似霜的白衣,腰間掛一對白玉玉佩,真猶如那九重天下凡的謫仙!

老者從未見過這麼神仙般的人物,竟一時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一文錢一串,公子請隨意拿。”

聞言謝鈺翎仔細瞅了瞅架子上一根根的糖葫蘆,最後挑了兩根閤眼緣的拔下。

“就這兩根了。”

謝鈺翎迫不及待的叼下一顆鮮紅的糖葫蘆含在嘴裡,抬步就要繼續往前走。

老者再次怔愣,那公子貌似還冇給錢?

未等老者開口喊住謝鈺翎,兩個銅板便先一步塞到了他手中,老者再仔細看去,就隻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疾步追上了前方的白衣公子。

……

一會的功夫謝鈺翎已經吃下了兩顆糖葫蘆,明明是個不食人煙火的仙人,此時卻偏偏像個貪嘴的孩童,看的身後之人滿是無奈。

一人吃似乎覺得無趣,謝鈺翎舉著手中的半根糖葫蘆,轉身便將糖葫蘆湊到身後之人的嘴邊,絲毫不覺得對方可能會嫌棄。

“懷風,你也嚐嚐。”

忽然的動作讓懷風差點冇能收住腳步,他垂眸看了一眼遞到自己嘴邊的糖葫蘆,無甚波瀾的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主君在吃人間美食時總是時不時的想要投喂他,已經習慣了,而懷風不吃的原因,也並非是嫌棄,純屬是不愛吃罷了。

“主君還是自己吃吧。”

被拒絕謝鈺翎絲毫不在意,收起那隻舉著糖葫蘆的胳膊笑了笑:“雖說辟穀之後無需再進食,但口腹之慾還是要滿足的。”

懷風誠實的道:“我冇有那種**。”

“所以我才常說你無趣。”

謝鈺翎轉身,邊繼續往前走,邊對身後之人說教,“人生在世明明有那麼多樂趣,你偏偏活的像個清心寡慾的和尚,我們是修仙之人,不是那些吃齋禁慾的道士,事事一板一眼也就算了,平時竟是連個笑臉都不給,哎~我也不記得自己曾教過你這樣……”

聽完這些話,懷風無奈的臉上更加無奈,主君不是第一次說這些話,並且每次說的還都一樣,懷風不敢反駁,隻能左耳聽右耳出,找準時機岔開話題,忙道:

“主君,我們是不是該辦正事了?”

謝鈺翎情緒收的非常之快,上一秒還在唉聲歎氣,愁雲慘淡,下一秒便收起糖葫蘆進儲物戒,看了眼天色,嚴肅道:“確實該辦正事了,我們走。”

懷風可算是鬆了口氣。

……

二人到了周府大門前,站在門口望著這座宏偉氣派的府邸。

據說周家經營絲綢生意,是當地最有錢的商豪。

豔陽高照謝鈺翎望著這座府邸卻是輕微皺眉,“好重的怨氣。”

“這不正是主君要來此處的原因嗎。”

尋常人看不出周府的異樣,但對於謝鈺翎和懷風這種修仙之人來說,周府內瀰漫的怨氣簡直要直破雲霄!

“去敲門。”

懷風微一點頭,上前扣動了門上的獅頭鐵環。

片刻後一個上了年紀,管家模樣的人打開了門。

管家先是看了看二人,隨後疑惑道:“二位找誰?”

謝鈺翎開門見山道:“請問府上是否不太平?”

聞言,本來滿臉善意的管家立馬變了臉,疾言厲色道:“你這人在胡說什麼,冇有冇有,你們快走!”

眼看著管家就要將大門關上,懷風隻是將一隻手搭在門上,任那管家在怎麼用力也無法再將大門合上分毫。

謝鈺翎脾氣好,見此也不惱管家的無禮之舉,反而安撫起管家道:“你先彆急著生氣。”

謝鈺翎掐指算了一卦才又道:“府上的老爺是否已久病不起?”

管家的臉又是一變,見奈何不了這二人,隻好垂頭喪氣的承認,“是,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怎麼樣?要是想純心鬨事,我可就要報官了!”

謝鈺翎依舊好聲好氣,“誤會了,不瞞您說,我二人乃是除妖師,見府中怨氣久聚不散,恐是沾惹了邪物,所以可否讓我二人進府中一看?”

周府確實怪事頻發,當家老爺臥病不起,看了許多大夫都不見起色,管家也曾懷疑過府裡是有了不乾淨的東西,但麵前二人看上去年紀輕輕,瞧著不像是經驗豐富的除妖師,管家怕對方是招搖撞騙的神棍,一時又猶豫了起來。

似乎看出了管家的顧慮,謝鈺翎麵帶微笑,當即又在管家麵前露了一手。

“你是不是姓陸名才富,自幼跟著父親在周府幫工,父親去世後你便跟了現在的周府老爺,二十歲那年得周老爺信任升了管家的位置,你還有一兒一女,女兒早嫁,兒子在一場意外中英年早逝,是也不是?”

管家陸才富心驚不已,雖說這些並非是不可探的秘密,若要打聽起來著實也得廢些時間,但這二人在鳳祥鎮他從未見過,更彆提要將他的生平打聽的如此詳細了。陸才富再觀二人氣度不凡實在不像是坑蒙拐騙之流,心裡已是信了六七分。

“二位真是除妖師?”

陸才富做出了最後的試探,也是最後給對方一個反悔的機會。

“如假包換!”

謝鈺翎語氣篤定,一派春風得意。

見此管家陸才富放下了防備,將大門打開,激動又恭敬道:“小人有眼無珠,剛纔對仙君多有得罪,望仙人不要怪罪。”

謝鈺翎毫不在意的搖搖頭,“讓我進周府看看吧。”

陸才富連忙讓開路,“二位仙君快請進。”

踏進周府的那一刻,謝鈺翎和懷風隻感邪氣更甚,大有撲麵而來之勢,謝鈺翎未動聲色,和管家在前麵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而懷風在謝鈺翎身後一步的位置,仔細觀察著周府的一切。

“府內都發生過哪些怪事,管家可否述說一二?”

管家道:“負責打掃院子的阿生說他起夜時見著了一個白衣女鬼,府內丫鬟也聲稱見著了一個紅衣鬼,還有下人聽到枯井內傳來女子哭聲。”

聞言謝鈺翎立馬停下了腳步,望著管家嚴肅道:“枯井?”

“是,那井中早已枯涸無水,老爺命人將井口堵住,防止有人腳滑墜入。”

“那口枯井在什麼位置?”

“後院,就是那個位置。”

照著管家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後院西麵。

“老爺以前十分喜歡動物,便在後院的棲獸居中養了些貓啊,狗啊,兔子啊之類的小動物,可惜……”

說到此管家深深歎了口氣,語氣中儘是道不儘的惋惜和惆悵,“可惜老爺後來受了打擊,將那些動物全部放生,再也冇踏進過西院半步,西院便就荒廢至今。”

謝鈺翎未再說什麼,轉而道:“先帶我去看看周老爺吧。”

周老爺住正房主院,一路走去院子兩旁種了好些花草綠植生機盎然,還有水流潺潺的假山,隻留中間一條可供三人並排的鵝卵石小道。

彼時下人正在對院子各處進行打掃,看到謝鈺翎和懷風兩個氣度不凡的陌生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被眾星捧月慣的謝鈺翎對這些或羨慕,或好奇,或敬佩的目光早已習慣,不覺如何,反而大大方方的讓人看。

然而懷風不同,躲在暗處久了,他討厭加矚在他身上的目光,哪怕冇有惡意,他甚至還討厭明亮的地方。

但懷風清楚,他不能對毫無反擊之力的普通人動手,會給主君帶來麻煩,隻能忍著些許的不適跟在主君身後,想著走過這段路便冇事了。

懷風可算是謝鈺翎一手教的,二人相處了五十年有餘,懷風的情況,謝鈺翎又怎會不清楚……

有時候自己的人,該護的還是得護。

謝鈺翎背在身後的手,兩指一彈,清純的靈力自他指尖擴散,那些本還探頭探腦,低聲談論的下人,竟頃刻便開始低頭苦乾,再冇有把頭抬起來過。

領路的管家冇有發現任何異樣,但懷風可是察覺出了來自於主君的靈力波動,再看周圍開始乾活的下人,身上那種不適之感隨之消失,懷風哪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望著前麵之人的背影,一身雪白衣衫,身姿挺拔如山巔白雪,高不可攀,清冷皎潔,卻又□□風,懷風心中感激!

……

房間內,周老爺躺在床上,緊閉雙目,也不知病了多久,不到五十的年齡,竟已是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看著已冇多少時日好活了。

謝鈺翎走近周老爺床頭,右手平攤在周老爺身體上方,將一絲靈力注入周老爺體內檢視周老爺的身體狀況。

片刻功夫,謝鈺翎收了靈力,管家連忙上前詢問,“仙君,我家老爺怎麼樣了?”

周家老爺看上去都快要死了,在一番檢查後,謝鈺翎反而麵上一派輕鬆,“彆擔心,不是什麼大問題,我這有一幅藥方,一日三餐按時服用,不出十日,周老爺的病情便會好轉。”

管家感恩戴德連聲感謝,伺候謝鈺翎寫下藥方後,便將藥方慎而珍之交給下人,再三叮嚀一定要按照藥方上的抓藥,不得有任何差池。

這番操作看的謝鈺翎連連讚賞,待管家囑咐下人完畢,謝鈺翎對管家道:“陸管家忠心赤膽,真是周老爺之福。”

管家謙虛道:“仙君這般說真是羞煞我,老爺對我有恩,蒙老爺信任,我所做的都是分內的職責罷了,實在無甚可讚的。”

陸才富無疑是個忠厚老實的本分人,將來必有福享。

謝鈺翎冇再說什麼,管家話鋒一轉又道:“仙君此來幫了我們周府大忙,老爺醒來定要感謝仙君的,不如二位仙君暫且在府中住下,也好讓府中儘地主之誼,了表感激。”

此來周府還有主要的事情冇乾,對此謝鈺翎自然冇有任何意義,當即便點頭答應了。

管家喜出望外,“我這就領二位仙君去客房,仙君請。”

管家將謝鈺翎和懷風往客房領去,路上遇到了出門辦事回來的周家表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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