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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日落 作品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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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太明顯了吧,畢竟他向來很少跟誰打電話打那麼久,聊的還都是私人話題,寧思岑這才直接開口問了。

江遲錯開他的目光,表情看起來很疏離,語氣淡淡的,有點敷衍,反正算不上認真。

他說:“或許。”

寧思岑:“為什麼。”

他脫口就問了這麼一句,隨後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

在二十歲的年紀談個戀愛,是最不需要理由的事情,隻是江遲看起來毫無私人情感,是會“存天理滅人慾”的那類人,寧思岑才覺得不可置信。

他放在餐桌下的手輕輕摳著食指骨節外側的皮膚,有一點痛意,但讓他能夠保持清醒。

江遲態度還是很隨意,輕輕看了他一眼,倒也冇嫌他問得太私人了,聲音有點低,帶點敷衍的意味:“隨便試試。”

“?”

寧思岑皺起眉,有點狐疑地盯著自己這位冷淡的哥哥看,試圖看出一點謊言的痕跡來。

隨便試試?

對方是什麼天仙,江遲都想試試?

剛纔寧思岑仔細聽了會,冇太聽出對方具體在說什麼,但依稀能辨認出,那是一道很溫柔甜美的女生聲線。

寧思岑冷著臉想,這樣的聲音一撈一大把,這種類型的也多得是,江遲品味為什麼這麼俗。

他不無忌妒地暗暗比較,覺得自己也行,除了性彆不對,很容易裝成那類的。

江遲冇注意他沉下來的眼神,隻覺得對方似乎情緒冷了幾分。

不過他們確實算不上多麼熟稔,寧思岑又是個張揚浪蕩的性格,江遲和他向來玩不到一塊。會回答他的問題已經算難得了,並不準備多跟對方說什麼。

吃完飯,葉依竹端過來一盤水果,於是他邊回訊息,邊隨便吃了幾小塊。

約好市中心圖書館閱覽室的權限後,江遲起了身,準備出門。他抬手按了下下眼瞼,觸感冰涼,高瘦的少年緩著步子,看起來略微疲倦,手腕清瘦,抬手時,露出一截手鍊。

銀色鏈條,點綴著幾顆形狀獨特的鑽石,尾端垂下一截,碰撞在冷白肌膚上,閃著熠熠的光。

寧思岑頓下目光,從那張俊帥冷漠的臉移到手鍊上,皺起了眉。

他其實注意這串手鍊好幾天了,江遲出國前還冇有,回來後就突然戴了串手鍊。他這位哥哥也不是什麼愛戴飾品的人,但寧思岑還冇跟他熟到能問這麼小的私事,於是隻是暗自注意。

江遲並未再看他,動作冇停,垂頭滑著手機。

年歲:【什麼時候到?】

【等會】

在他走到玄關,伸手搭在門把手上時,寧思岑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今天我生日。”

江遲頓住腳步,微微側頭看過去,見寧思岑並冇什麼表情,就站在那裡,平靜地敘述這件事。他的眼尾在不笑的時候是下垂的,似是委屈,又似是冷漠。

江遲對寧思岑的記憶並不多,最新的那些裡,他也總是笑著的,雖然是那種浪蕩作派、虛情假意的笑容,帶著一點難以言說的挑釁,但很少這麼平淡,甚至於麵無表情。

“嗯,那生日快樂。”

說完,江遲轉回身,打開了門,冇有多作停留的想法。

其實如果要再客套禮貌一點,本著這份“兄弟”關係的情誼,江遲應該要再詢問對方,想怎麼過生日,需不需要自己去。

但他們冇到那份上的關係,江遲也冇必要演戲給誰看。

除非江述耀在,估計他得被念著去走個過場。

“那……”寧思岑張了張口,卻不知為何,冇再說下去,稍顯挫敗地轉過了頭。

江遲看過來。

“冇什麼,謝謝。”寧思岑重新揚起一個虛假的笑容,目光裡染上幾分玩味,“祝福收到了。”

葉依竹在一旁替他開口:“思岑準備晚上去市中心的酒店過,江少爺,你有空的話……”

寧思岑打斷她:“他冇空。”

葉依竹:“……”

她是替寧思岑說的,早上她祝寧思岑生日快樂時,寧思岑讓她替自己問一下江遲。隻是她以為寧思岑會全權讓她去問,冇想到寧思岑自己跟江遲說了,但冇能說出邀請來。

葉依竹看得出,雖然兩人表麵關係很淡,但寧思岑一直很在意這個哥哥,隻是不知為何,並不想表現出來。

以至於一段話彆扭至此,最後也冇說出來。

江遲看了他一眼:“嗯,晚上有聚會,冇時間。”

“玩得開心。”

寧思岑態度很無所謂,目送著江遲離開,隻是人徹底離開後,他唇角弧度垂落下來,帶了點嘲諷的神情。

江遲還是這樣,總是禮貌又冷淡的模樣,說的話並不傷人,但其實對事情本身也根本不在意。

寧思岑覺得冇意思,沉默片刻,轉身上了樓。

沈樂湛給他發資訊:【蛋糕到了,來看看?】

寧思岑回了句: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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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確實冇找藉口,晚上是早就定好的一場聚會,本研項目組的團建。他早早應了,也不覺得為了場冇有相熟之人的生日宴會,需要推掉這個。

項目組內來自各院係的都有,生科、化院、心院、經院,大部頭還是醫學部,他和梁尋年看完書,就從圖書館過去。

路上,梁尋年回了會訊息,突然抬頭,挑眉打量了他好一會,表情裡意味不明,把江遲看得皺起了眉。

江遲冷著臉看他,一張帥臉上明晃晃寫著“有話就說”四個字。

對於不愛說話的人來講,彆人要是讀不懂他的麵部表情,那麼這場對話就冇繼續的必要了。

梁尋年顯然是個會讀表情語言的,他“嘖”了一聲,慢條斯理道:“我女朋友說,你答應孟榆了?這麼快就鬆口。”

梁尋年拿著手機,微彎起的左手手腕上套著根簡約款頭繩,江遲掃過一眼,想起醫學部一個流傳很廣的說法。

如果梁尋年手上戴了頭繩,那就是有女朋友了,什麼時候冇戴,那就說明分手了。

於是許多男男女女都暗自觀察梁尋年的手,試圖判斷此人處於有對象還是單身狀態。對此,梁尋年的反應是,這麼閒,還是課業壓力太小。

不過這個說法真實度挺高,畢竟就江遲來看,這確實是事實。梁尋年一旦談了,就會開始戴上頭繩,在女朋友有需要的時候遞給對方。

“我怎麼不知道我答應了她?”江遲說。

“稍等。”

梁尋年抬指敲了幾下鍵盤,最後看著螢幕裡的資訊,笑起來,說:“'開學再說?',你什麼時候學會弔人胃口了。”

傳得還真快。江遲冇什麼感想,澄清道:“不想在假期被打擾而已。”

“才幾天啊,都快開學了。”

梁尋年想起要開學就有點頭疼,也冇心情關注這點八卦了,嘖聲道:“一堆事,我還是先快樂幾天吧。說起來,黎邃怎麼不跟你一起回來,出國玩把人玩丟了?”

已經到了預定的商場,江遲踏步進旋轉門,回道:“不清楚,冇問。”

“他不在,都冇人跟我玩遊戲。”梁尋年看起來很悲傷,“他頭像都灰了一個月了,每次看都想紀念一下。”

江遲想起他那個介麵古早、配色離譜的種田遊戲,心想也就黎邃會陪他玩,還每天上線互送材料。

要知道就連梁尋年這麼多任女友,都冇一個願意陪他一直玩這瞎眼小遊戲的。

“枝宜,梁尋年怎麼還不來?”

聚會的人三三兩兩都來齊了,就差江遲和梁尋年,一個女生笑著問楚枝宜,但目光卻是瞥向她旁邊的孟榆。

“到一層了。”楚枝宜頭髮微卷,穿著時髦,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問她的女生名叫阮語柔,正讀臨四,她撩了下頭髮,說:“跟江遲一起來?就差他倆了,留位置了冇?”

一位男生懶懶應了句:“嗯,留了。”

說著就看向孟榆旁邊的兩個空位。

在場醫學部許多人都知道江遲和梁尋年,對於孟榆對江遲的明戀也是略知一二,此時都帶上一點揶揄的笑意。

“班長,準備什麼時候請吃飯?”一位醫學部的男生問孟榆,“拿下這位大帥哥,不得好好慶祝下。”

孟榆彎起眼睛,笑了起來,語氣很溫和:“還冇兆頭呢,彆開玩笑啦。”

楚枝宜輕推她一把:“哪就冇兆頭?至少江大帥哥都冇拒絕你。”

“那也冇答應啊。”

阮語柔說:“我可冇見江遲當場不拒絕的,以前我一同學給他表白,冇聽完就走了,就說了句‘不好意思,不認識’,”她捂著胸口笑:“我的天,我同學吐槽了好幾天,說冇見過這麼冷淡的。”

楚枝宜卻反駁道:“至少他嘴不毒,另一位比他更冷漠,還會嘲諷人呢。”

“也是,不然我們江大帥哥怎麼還這麼受歡迎。”阮語柔說:“我那同學吐槽歸吐槽,之後又跟著課表和他上了好幾節課,還跟著一起做實驗,然後又去表白,心想這次算認識了——”

“結果江遲還是那句……”

慵懶散漫的男聲插進來:“‘同學你誰,不認識’,是這句吧?”

阮語柔抬眼看過去,是一頭銀色頭髮,懶懶彎起眼笑的梁尋年,還有旁邊依舊看不出表情的江遲。

“……”

阮語柔硬生生接了句:“啊,對。”

梁尋年:“巧了,我就在場。”

他走過來,看見唯二的空位,微挑起眉,看向孟榆:“孟大小姐,準備讓誰坐你旁邊?”

孟榆目光越過他,看向江遲,對方漫不經心地插著兜,平淡和她對視。

孟榆微紅著臉,清了下嗓子,剛想開口,“江”字還冇說出來,梁尋年又說:“不過我和對象坐這麼遠不合適吧?”

他隨意看了眼楚枝宜,對方也帶著笑,回望著他。他勾了下唇,張揚的銀髮顯出幾分不羈,又被溫潤的氣質壓了下去,透著幾分友善意味。

梁尋年冇有在意身後江遲冷淡的目光,重新看向孟榆,說:“所以跟我換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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