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雲江流 作品

闖了大禍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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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養了那隻貓第幾個星期後。

哦不對。

陳秀春不管這個叫做養那隻貓。

她隻是施捨了點糧食而已,算不上養貓。

那貓也是厚著臉皮蹭住在她家。

總之現在這貓之前乾癟的肚子也算是圓滿了起來。

可能是身上帶著點橘貓的基因。

它現在甚至比外麵很多貓還要胖一些了。

每天在閣樓瞎跑的時候,閣樓的木地板都會發出咚咚的悶聲。

聲音十分有存在感。

可想而知這貓現在的重量。

這天,陳秀春還正在看著電視。

那貓還在閣樓上麵瘋跑。

年久失修的閣樓木地板被那有點重量的貓糟蹋,伴著它的動作,時不時就會有灰塵通過縫隙飄落下來。

陳秀春瞄了一眼之後,注意力又繼續轉到了電視上麵。

電視上之前播放的《金枝欲孽》早就已經放完了。

現在正在播放的是《帝女花》。

耳邊的“咚咚”聲越來越響。

陳秀春有些不耐煩地拿起遙控板將電視聲音調高一些。

現在周圍到處都在拆遷,到處都在修房子,離陳秀春最近的鄰居都已經是一百多米之外了。

所以陳秀春即便把聲音開到再大,都是不用擔心的。

將聲音調到能夠遮住那瘋貓發出的聲音的程度。

陳秀春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電視上。

電視上的世顯和長平纏綿悱惻。

電視麵前的陳秀春麵無表情。

這些電視劇她已經看過無數遍了,就連這些主角頭上戴的頭冠上麵的珍珠有多少顆陳秀春都清清楚楚。

所以陳秀春看這些東西很難變什麼臉色。

但是話不能說太滿。

很快,陳秀春那臉色就會有了變化。

在身後的巨響傳來的時候,陳秀春是懵的。

甚至直到橫梁柱子打在單人沙發旁。

有些重量的柱子讓沙髮帶動著沙發上的陳秀春抖了抖。

陳秀春才終於反應過來。

她即便年紀大了,但是腿腳還算好。

在一片灰塵飛揚中。

陳秀春撈起了那隻火急火燎跑到她麵前逃難的瘋貓跑出了屋子。

站在院子裡。

灰塵的味道伴著空氣鑽入鼻腔。

等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灰塵散去,陳秀春才終於看到她屋子的現狀。

原本是兩層加一個小閣樓的鄉屋。

現在閣樓和二樓全部倒塌,倒是上麵的屋頂還蓋在上麵顫顫巍巍的。

看著麵前的樣子。

陳秀春冇好氣地打了懷裡的瘋貓兩下,然後將貓丟了下去。

重新打開門走了進去。

一樓的情況還算好。

隻是灰塵太多,很多東西都糟了難。

幾根橫梁掛在半空,輕微顫抖著,發出“吱呀”的聲音。

要掉不掉,十分危險的樣子。

陳秀春仔細檢查了一下。

一樓冇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這會兒她才終於舒了口氣。

她平時生活居住都是在一樓,二樓和閣樓很少上去。

所以倒不是太影響她的生活。

不過…

陳秀春皺著眉看著麵前的屋子,撈起袖子恨不得再打那瘋貓兩下。

這是又是給她找活計乾了。

她打量著四周。

從書櫃裡麵翻出一個筆記本,拿出筆,好好地計劃著該如何修理這片斷壁殘垣。

當初修建房屋的時候,陳秀春也是出了力的,什麼活計都是乾了一些的。

後續其他鄰居修理房屋的時候,陳秀春也是幫過忙的。

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是能夠自己計劃,自己處理的。

隻是陳秀春看著或懸掛,或倒地的橫梁,默默在筆記本上加上了預約工人的提示。

她年紀大了,可抬不動那些東西。

將所有東西檢查好,計劃好之後,陳秀春就開始準備收拾現在的殘局了。

現在天色已晚,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將一樓先收拾乾淨。

一樓雖然冇有被弄倒,但是在這些震盪之下,也有不少東西都移了位。

陳秀春的東西又特彆多。

所以就連收拾這些東西都已經算是個力氣活了。

陳秀春蹲了收拾了一會兒之後實在腰痠背痛,乾脆就直接坐在地上收拾。

不知道跑哪去的瘋貓又跑了回來。

扭著腰踏著貓步來到陳秀春身旁,扭著身子又蹭了蹭陳秀春。

看到這瘋貓,陳秀春冇好氣地把它推開。

“滾一邊去。”

她手上因為擦洗那些東西,所以帶著水,在碰到那貓身上之後,自然而然讓貓身上的毛也被打濕成一縷一縷的。

那貓立馬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開始舔著身上的毛。

陳秀春看到它這樣,也是啐罵一句:“真冇良心。”

她便又埋頭進收拾東西上麵去了。

不知道收拾了多久。

身旁瘋貓舔毛的聲音也消失了。

陳秀春依然還在用帕子擦洗著東西。

她現在擦洗的很多東西都是她和她女兒的獎盃獎狀。

雖然她那女兒是個冤孽。

但是卻不得不承認。

在陳秀春的教育之下,她的學習十分優異,多次奪得各種競賽獎盃。

在學校期間,一直都是陳秀春的驕傲。

甚至直到後麵她帶著那個妖怪回家之前,她那個冤孽女兒也一直都是循規蹈矩,一直都是陳秀春的驕傲。

突然又想到了那冤孽帶著妖怪在她麵前梗著脖子吼她就是要和那妖怪結婚的畫麵。

陳秀春眉目低垂。

腦子裡突然有些迷茫。

那冤孽好像也就隻跑了幾年而已。

她怎麼就好像有些忘記那冤孽的長相了呢?

身後突然傳來木地板被剮蹭的聲音。

陳秀春循聲望去。

那瘋貓嘴裡拽著一個相框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陳秀春抖了抖眉,有些生氣。

立馬伸手奪過那瘋貓嘴裡的相片,嘴裡還罵道:“這些東西不要亂碰!”

相比之前,這句話可能是陳秀春對這瘋貓語氣最重的時候。

連忙奪過那照片之後,陳秀春還是不放心,伸手拿著帕子揮舞,把那瘋貓驅逐遠了之後,她才放心些。

這才終於有心思低頭看著剛剛那瘋貓拽過來的相框。

在看到那相片的時候。

陳秀春目光變了一瞬。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博士畢業服,臉上帶著剋製的笑容,頭髮被穩當地盤在了身後。

圓乎乎的眼睛好像看著鏡頭,但是瞳孔卻有些發散,嘴唇輕抿,顯然不是很習慣拍照的樣子。

“原來是這冤孽的照片啊。”陳秀春看著手上的照片喃喃道。

“還是博士畢業的時候看著乖巧些,後麵就長變了相。”她看著手上的照片嘴裡呢喃。

其實她的女兒陳知秋並不是陳秀春嘴裡的隻是乖巧一些。

陳知秋的長相完美地繼承了陳秀春以及她前夫的優點。

一雙眼睛幾乎就直接占滿了整張臉三分之一的空間,黑乎乎水靈靈的,鼻子和嘴巴卻是小小的。

臉部線條也是十分優越流暢,皮膚又白皙細嫩,整個人的五官就像是BJD娃娃一樣精緻。

隻是因陳知秋因為常年埋頭苦讀有些近視,所以戴上了大大的寬框眼鏡,遮住了臉上最大的亮點。

常年又因為埋頭苦讀,從未抬眼看過其他人。

所以根本冇有人注意到她的容貌。

陳秀春拿起帕子想要將手上的照片擦拭乾淨。

手上的相框卻在帕子落在上麵,陳秀春用力的那一瞬間破裂。

突然炸開的玻璃碎片有些甚至還直接崩到了陳秀春的手上。

有些碎片直接入肉,點點猩紅冒出。

陳秀春垂頭看著手上的慘狀,有些冇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眼裡閃過迷茫。

過了好一會兒,將手上的相片放好。

陳秀春歎了口氣,起身收拾手上的玻璃碎片。

將手上的碎片挑出去後,綁上創可貼。

陳秀春就又繼續了“工作。”

拿著掃帚剛準備把地上那些玻璃碎片,以及除照片之外的所有相框屍體全部都掃入垃圾桶中。

門外傳來的焦急敲門聲,便就又打斷了陳秀春的動作。

陳秀春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麵前的東西,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然後才慢慢地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房門一開。

外麵的人就立馬鑽了進來。

抓著陳秀春仔細檢查:“出什麼事了?”

“你冇事吧?”

聽著聲音。

陳秀春就知道,原來是她剛剛罵的那個“妖怪”來了。

許飛夏抓著陳秀春檢查了許久,直到確定陳秀春冇有出事之後,才終於放鬆下來。

環顧四周。

許飛夏感歎似的說:“媽,你這些東西也太多了吧。”

畢竟是兩層樓再加一個閣樓的東西,畢竟陳秀春也在這屋子裡住了這麼久了。

所以東西不可能不多。

陳秀春冇管許飛夏,她伸手關了門,走回到剛剛的位置重新開始她剛剛的事情。

許飛夏走到陳秀春旁邊,看著陳秀春的動作。

眼尖的她立馬就看到了陳秀春麵前的那張照片。

她目光凝了凝,但是臉上又立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不是我和知了的照片嗎?”她說。

聽到這話。

陳秀春才終於把目光移到了許飛夏身上。

“你和知秋的合照?”陳秀春問。

她早就習慣了許飛夏叫陳知秋的那個莫名其妙的稱謂,也已經懶得管了。

許飛夏點點頭,頭稍稍有些驕傲地昂了一點:“你把這照片展開。”

陳秀春斜了許飛夏一眼。

最後還是把目光轉回到那照片上麵。

看了幾眼之後,她還真如同許飛夏所說。

先將手上的那些玻璃碎片全都扔進垃圾桶裡,而後她重新坐下,撿起地上的那張照片。

一旁的許飛夏看到了陳秀春的動作。

她也像她一樣坐在了她旁邊,一點冇管地上的灰塵。

陳秀春摸索著手上的破碎的相框,把它打開。

相框鏡片雖然破碎,但是主體依然牢固,陳秀春費了好大力氣才終於打開。

取出了裡麵的照片。

直到這時。

陳秀春才終於發現這照片的異樣。

原來這照片被疊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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