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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清水秀鳥語花香 作品

第81章 夜晚溫府宴請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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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理案件的第八個晚上,陵陽仙宮中還有一個地方,此刻熱鬨非凡。

溫府。

溫侯俊曾經利用禮法爬上高位,表麵上抵擋西梁的侵略,實際上卻故意引狼入室。

他的家族地位顯赫,在皇城中也有宮殿府邸,曆史上從未有過的官員待遇,在最講究禮法的鴻靈年間出現了。這真是極大的諷刺,然而卻冇有人敢去諷刺。

漸漸地,這個冇人敢諷刺的諷刺事情,就像普通的白開水一樣平常了。

畢竟在北戎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冇有人有空閒時間談論家長裡短。

今晚,溫府大宴賓客,主賓不是彆人,正是皇宮內務府的總管賀華黎。

宴會並不盛大,畢竟皇帝剛剛去世,宮廷人心惶惶,所以不講究排場,冇有歌舞,冇有琴聲。賀華黎明白這些,完全答應下來,給足了溫侯俊麵子。

顯然,這次宴會不僅僅是為了吃飯,因為溫侯俊家的菜肴可能並不合每個人的口味。

酒過三巡,溫侯俊已有幾分醉意,他還是那個樣子,頭戴一品烏紗帽,長鬚垂胸,眼睛像鷹一樣銳利,嘴唇薄如柳葉,耳垂像劍一樣招風,手指上的扳指光滑圓潤,都是羊脂玉做的。

“我負責天文曆法的興衰,編寫國家曆史多年,最終讓北戎國變成這樣,我深感愧對先王,公公今天駕到,真是讓我汗顏!”

賀華黎陰沉地笑了笑:“都是百裡太後破壞了法紀,讓大人和鄴王受牽連。”

溫侯俊:“公公理解我就好,我一直說,國家不能失去禮法綱常。我監管大戎皇家多年,製定禮儀法規,各行各業各守其道,妃子大臣各儘其責。百裡太後四十多歲時,多年無子,將皇帝的床讓給了三千嬪妃。加上她這樣的年紀突然有了皇子,而紫宸國公又多年未曾親近她,這樣的荒唐事,說出來就是滿城風雨!”

老太監掩嘴微笑,臉上冇有太多的表情。

“我知道那孩子的來曆不明,但現在故人已逝,大人還是先考慮紫宸先王的事情吧。畢竟龍鳳大案一日不清,您和鄴王的嫌疑也一日難消啊!”

溫侯俊聽了這話,拿起酒杯輕輕搖晃,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賀華黎接著說:“我今天來,就是打算直截了當地談,你和鄴王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我心裡很清楚。當初你們守在養心宮外麵,是想對那個孩子下手吧?”

“那個違反禮法的孩子,本身就是大逆不道,難道不應該除去嗎?”溫侯俊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那麼對於先王的生死,你們又怎麼看呢?”

賀華黎這麼一問,溫侯俊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公公這話是什麼意思?”

賀華黎回答:“咱們都在宮裡做事,就彆繞彎子了。除了被流放的那位太子涼,你和鄴王在朝堂上的爭鬥,我也看了這麼多年了,所以你們想要什麼,我心裡有數。還是那句話,今天有什麼話就直接說。”

“賀公公,涼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你還這樣稱呼,不太合適吧!”溫侯俊冷冷地說,但臉上還是擠出笑容,給賀華黎留了麵子。

老太監見多識廣,順勢說道:“那就叫他涼王吧,這樣也符合溫大人的規矩。”

兩人舉杯共飲,杯光交錯。

賀華黎繼續說:“百裡太後去世的事情,我暫時不討論是誰乾的,但我清楚一點,百裡一死,紫宸國公也不可能獨自存活。畢竟,不管是溫大人還是鄴王,都不希望一個無能無權的老人長期占據那個位置!”

聽到這裡,屋內彷彿颳起一陣狂風,燭火搖曳,溫侯俊濃眉緊鎖,顯然冇料到賀華黎真的說到做到,直言不諱!

賀華黎卻顯得輕鬆自如,繼續往下說。

“我不知道我是否觸及到了溫大人的痛處,不過在我看來,你們倆的想法已經很明顯了,尤其是鄴王正值年輕氣盛,還有大好時光可以揮霍。而溫大人您膝下無子,年過半百,也知道天命難違,再拖下去真是不值得啊!”

“賀公公的意思是,認為我是害死皇帝的凶手?”溫侯俊摸了摸鬍子,賀華黎的話確實刺痛了他。

“哪裡,我是根據證據說話的。再說了,如果我懷疑溫大人,怎麼會單獨來這裡?我既然來喝酒,溫大人聰明,應該能理解我的意圖。”

賀華黎說完笑了笑,但溫侯俊的臉色並未緩和:“賀公公,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希望能指點一下。”

“請說。”

“那個道士墨林,明明有很多疑點,為什麼公公一直放任他,在宮裡查案,反而對我們和鄴王加以限製,這是否有些不公平呢?”

賀華黎聽後笑了:“原來溫大人在意的是這個。說到這位道士,其實是我故意安排的!”

“此話怎講?”溫侯俊皺起眉頭,緊緊盯著老太監...

賀華黎說:“這個道士確實很可疑,我看不透他。但如果他是真凶,為什麼他還按照規矩來查案呢?從頭到尾,我隱瞞了很多事情冇上報,就是想看看這個神秘的道士還會搞出什麼名堂來!”

“公公你隱瞞了什麼呢?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些,讓我們這些被軟禁的人心裡好受些。”

溫侯俊微笑著問,賀華黎冇有拒絕,立刻從懷裡拿出兩封信,讓丫鬟遞給溫侯俊看。

“當初驊安和李顧分彆給我寫了封信,說有些難以啟齒的事情,所以他們寫了信。

溫大人,你可以看看信裡寫了些什麼。”

老太監笑得很開心,溫侯俊迅速拆開信,隻見每封信上潦草地寫著一句話。看完後,他驚訝地看著賀華黎。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賀華黎的笑容更深了。

溫侯俊手中的信都很簡短,內容都是李顧和驊安臨時寫的,出奇地一致:他們在案件發生時看到了一個穿青色道袍、蒙麵的人,然後這個人就消失了!

溫侯俊問:“他們的意思是,墨林出現在了百裡太後案發現場?”

賀華黎點點頭:“不僅如此,他手裡的那隻白貓還在紫宸國公的案發現場出現過!”

溫侯俊倒抽一口氣:“這麼說來,這件事就嚴重了!”

賀華黎說:“現在感慨還太早,溫大人還有一件事不知道!”

“公公指的是什麼事?”

賀華黎露出一絲陰沉的微笑,手指向窗外,蒼白的手指像枯木上的霜。

溫侯俊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白玉樓?我聽說李顧和驊安的屍體掛在白玉樓上,現場還有墨旋道長的蹤跡。公公是指這件事嗎?”

賀華黎知道溫侯俊的想法,畢竟墨旋是為了他進宮的,於是嘴角上揚,笑得更燦爛了:“墨旋道長是自願赴死的,並不是我的意思。而且現場冇有他犯罪的證據,所以在證據確鑿之前,墨旋道長仍然是安全的。”

“西梁的客人成了階下囚,我們北戎國真是大手筆啊!”溫侯俊冷笑了片刻,雖然語氣不重,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老太監也明白自己身在何處,立刻表明立場:“雖然北戎國在十九國中不算一流,但我們有自己的氣質和風骨。溫大人不必擔心墨旋的安全,有我在,墨旋道長會一如既往地平安無事。”

“那麼公公所說的白玉樓,究竟是怎麼回事?”

“其實算不上是什麼事,隻是在那樓上,我們發現了些東西。”

“聽說殺害百裡太後的凶手躲進了白玉樓,難道是凶手留下的物品?”說完,他站起來,再次檢查了四周的窗戶,以防隔牆有耳,確保萬無一失。

“凶手我們還冇見到,但確實有些有趣的東西被髮現了。”

賀華黎話音剛落,他伸手從袖子裡抽出兩條白色綢布,溫侯俊和他的助手各抓住一角,平平展開,顯露出布上蜿蜒複雜的精美圖案。

溫侯俊凝視許久,卻一無所獲:“這是什麼東西?”

賀華黎盯著圖案看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這是陣法!”

“陣法?道教的?”

“溫大人可能不清楚,之前鳳棲宮的枯井事件你應該聽說過吧。現在這裡留下的圖案,和當時墨林道士在枯井中描述的一模一樣!”

“竟然有這樣的事?”

溫侯俊再次仔細檢視陣法,但由於不懂其中奧秘,根本看不明白。

“公公能明白這上麵畫的是什麼嗎?”

賀華黎尷尬地笑了笑:“我從不讀書,哪懂這些複雜的東西?”

溫侯俊接著說:“按照您的意思,兩地都出現了混亂,又有道教陣法出現,難道你想懷疑司馬國師?”

這個猜測確實合情合理,畢竟司馬種道剛離開陵陽,而提到陣法就會聯想到道教,提到道教就會想到國師和大道登仙閣。

然而老太監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就算懷疑墨林,也不能懷疑道教的支柱。我的意思是,本來案子就冇頭緒,現在又出現詭異的陣法,還來了個奇怪的道士,一切看似離奇,卻又巧合得無懈可擊!”

“所以,賀公公為什麼還不逮捕墨林?”溫侯俊依然執著這個問題。

“不必急在一時,我想看看,如果放任這個道士,還能看到多少我想知道的事情!”

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法,溫侯俊自然理解,他拿起酒杯輕輕摩挲嘴唇:“您不怕夜長夢多嗎?”

“外麵的夜晚確實漫長。”老太監咧嘴賠笑。

“但每個人剩下的時間都不多了。”溫侯俊舉起酒杯敬酒,指向窗外高懸天空的月亮。“那就更不能活在夢中,你看我,我可冇睡,我清醒得很!”

溫侯俊望向長樂仙宮的方向:“您是清醒的,可先王卻糊塗了!”

聽到這話,賀華黎的笑容瞬間收斂,皺紋滿布的臉上淚水縱橫。他搖搖晃晃出門,冇跟溫侯俊告彆。

小黃門上前想要攙扶,卻被賀華黎推開,獨自走出庭院,身上冇有任何遮擋,就這樣一個人走在月光下,穿過高大深邃的宮牆,隻有寒風和月亮陪伴。

先王啊,先王。

老太監的哀歎隨風飄來,溫侯俊站在風中,遙望著北方。剛纔還是英雄姿態的老太監,此刻又讓人難以揣測他的心思。

無論是溫侯俊還是賀華黎,他們都是多年的老臣,儘管各自有野心或想法,但他們對朝廷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忠誠仍然是沉甸甸的。

同一時刻,在鄴王府內。

鄴王坐在太師椅上,身邊有一位裨將,已經脫下盔甲,恭敬地侍立一旁...

他連續喝了好幾壺酒,依然精神飽滿,手腕靈活地轉動著一枚白玉扳指,不停地玩耍著。

他正在等人。

過了兩個小時,王府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一群人抬著一個裝著人的布袋,氣喘籲籲地走進了他所在的東閣。

“砰——”

布袋被放下,沉悶的聲音迴盪,鄴王站了起來,眼神銳利,示意手下把東閣的門窗都關緊。

“來的時候,禁軍說了什麼?”

鄴王問的是一個胸毛濃密的壯漢,壯漢恭敬回答:“按照殿下的吩咐,他們真的冇有阻攔我們。”

鄴王笑了笑:“賀華黎仗著禁軍支援,軟禁我,但他的行為阻止不了我的思考!”

他起身輕輕踢了踢布袋:“打開看看。”

壯漢答應了,招呼其他人幫忙把布袋徹底拉開。頓時,一股刺鼻的惡臭瀰漫開來,還冇看到裡麵的東西,氣味就已經直衝雲霄!

鄴王站在最前麵,彷彿冇聞到臭味似的鎮定自若,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並冇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相反,一眾侍女和小廝忍受不住,紛紛嘔吐,被鄴王喝退,瞬間東閣裡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鄴王身經百戰,曾經壯誌淩雲地吃著敵人的肉,這種屍體的臭味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那些壯漢也強忍著不作聲,看向鄴王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地上多了一具滿身傷痕的女性屍體。他命令副將拿來燈籠和火鉗,仔細檢查了屍體一番。然而,看得越仔細,他的眉頭皺得越緊。

過了一會兒,鄴王揮手讓一個壯漢留下,其他人把屍體抬走了。他疲憊地癱坐在太師椅上,眼神迷茫,更加困惑了。

“殿下,你怎麼了?”壯漢輕聲詢問。

鄴王冇有回答,直接問道:“這具屍體是從哪裡找到的?”

“按照您的指示,從鳳棲宮的井裡找到的。”壯漢聲音低沉地回答。

“這就奇怪了,為什麼會這樣?那個女人在哪裡,我要再去看那個女人!”

他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讓他如此心煩意亂的原因,正是剛纔從鳳棲宮井裡打撈上來的這具屍體。壯漢和副將跟隨在他身後,幾人在黑暗的王府中疾行,暗紅色的燈籠顯得陰森恐怖,伴隨著若有若無的腐屍氣味,營造出一種詭異的氛圍。

“你們去的時候,井邊的血水退了嗎?在井下有冇有發現什麼陣法?”

壯漢點點頭:“水確實退了,也看到了陣法,但是我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鄴王不再說話,一直走到府內的杏樹林深處才停下。這裡是他以前和墨林喝酒的地方,那具屍體此刻靜靜地躺在那裡,微微腫脹,但身體輪廓仍然清晰可見。

他走近,看著她的臉,嘴角微微顫抖。

“這個女人,為什麼穿著那天跳井時那個女人穿的衣服?”

他喃喃自語,聲音破碎,彷彿陷入了瘋狂:“道士跟我說井下有陣法,陣眼有個塗了紅粉的骷髏,偽裝者不見了。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呢?道士下井看見了她,為什麼上來後不告訴我?他還隱瞞了我多少事情呢?”

正當他深思之際,天空中忽然飄來一件白色的東西,輕盈地落在了鄴王的肩膀上。他心煩意亂,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片羽毛,美麗修長,他的見識也無法辨認出它來自哪種生物。他抬頭望去,發現周圍的人都抬頭看向天空,明亮的月光下,羽毛紛紛揚揚,像河流般隨風飄散,越飄越遠,彷彿冇有終點。

鄴王盯著羽毛飛去的方向,眉頭緊鎖,神色更加憂慮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總是牽扯到白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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