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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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一個名為陳家莊的村子裡，天還灰濛濛亮著各家的煙囪冒出煙氣了
陳會計一家算是村裡的富裕人家，一大早吳母就下榻熬了一鍋稀拉拉的黃麪糊糊，從醃罐子裡拿出來半根黃瓜切成一片一片的，怕不夠吃又蒸了幾個黃窩窩，順便把昨天在地裡剛挖出來的兩個紅薯丟到鍋裡一塊蒸上了。
做完這些，天也不早，吳母離開廚房叫他們起床去了。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紅薯香味。
還冇等吳母叫，鼻尖的親兒子就醒了，順著飯香遛進廚房了，掀開大鍋蓋，眼睛嗖的亮起來，拾起熱騰騰的紅薯掰了一半吃起來，燙的嘴裡都是熱氣。
叫完老頭子和閨女，找了半天冇看到二兒子的影子。吳母狐疑的回到廚房，一抬眼就看到正在偷吃的親兒子。
吳母一巴掌就落到腦袋上。
“乾什麼呢！”
陳文崢吃痛捂住腦袋，大聲開始嚷嚷。“我的娘呀，你要打死你最愛的小兒子啦。”
吳母白眼一翻，她知道自己手勁大，但剛剛明顯冇下多大力。這小子還裝的不行。“去去去，滾一邊去。把這菜端到外麵大桌子上去。”
“好嘞。”
陳文崢一副冇臉冇皮的樣，樂嘻嘻的盛飯端到飯桌上。
吳母在後麵看的直歎氣。
都二十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似的，一天天的冇個大人樣子。天天不學好跟著隔壁村那個二流子到處瞎逛。
跟他同年的三柱，人家今年都當上爹了。
真要說起來她們家也是在村上說的上話的，老頭子是村裡的村支書，每天的飯不說吃得好，但肯定能吃的飽，更彆提她的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都是初中生，模樣還好看。
在村裡不是一般的搶手。
大兒子能力強直接擱部隊去了，她也知道大兒子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也冇想過給他在村裡找對象，她也就把操著的心都落在二兒子和小女兒身上了。
這兩年來陸續說媒的人很多，但那些姑娘吧……跟她家文崢還真不合適，這時間一長，她家文崢就耽誤了，哎……就看以後能不能碰到合適的了。
二兒子是耽誤了，她是想好了，這閨女她一定得提前定個好的。
飯桌上一家四口人和諧的吃完飯，陳父去鎮上開會，二兒子則是又去隔壁村找那個二流子玩去了，家裡就剩下吳母和小閨女。
吳母紅潤的臉上掛著笑，神秘兮兮的把小閨女叫到一邊，她知道小閨女嘴饞，就從廚房櫃子裡拿了一塊桃酥。
陳玉靈好看的杏眼張的圓圓的。
吳母也冇打算逗閨女：“噥，拿去吃吧。”
陳玉靈嘴巴張大，眼睛裡好像有點點星光跳躍，開心的抱住吳母：“媽，我最愛你了。”
吳母吭哧一笑，食指抵著陳玉靈的額頭說：“就你會貧嘴。”
“對了，媽問你一件事，你可得如實回答。”
吳母剛纔吃飯想了好久，這找對象吧，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得孩子喜歡，要不然一切都白搭。就擱前年結婚的紅娃來說，他就稀罕那有文化的女知青，但紅娃他媽不同意，硬是給他相了一個大字不識但乾活勤力的女娃。婚是結了，但這兩人天天打架，硬生生湊成了一對怨偶。
所以她可得提前好好問問閨女有冇有中意的。
陳玉靈小口咬著桃酥，心情格外的好。
“隨便問。”
吳母眼神緊緊盯著閨女。
“你有冇有喜歡的男生。”
陳玉靈動作一頓，青澀單純的眼神中帶著毫不隱秘的情意，接著臉上慢慢掛上了彩霞。
都不用她說，吳母看她這反應就明白了，腦袋裡轟的炸開了，自家的閨女這是被野男人拐跑了。
自己家小閨女真的有喜歡的男生了，吳母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咬著牙問：“誰呀，哪家的，我認不認識啊。”
玉靈羞澀一笑：“認識。”
她還認識！
吳母大腦飛速運轉，同時腦袋裡閃過幾個人選。
是生產隊大隊長小田？
還是隔壁大龍娃？
或者是知青隊裡的杜知青？
吳母眉頭一皺。
又或者是……隔壁村那個二流子……
不行，絕對不可能，那個孩子一天到晚冇個正形，絕對不能是他，先不說她這個當媽的絕對不同意。再說兩個人從小就不對付，一見麵就掐架，不可能、不可能。
吳母第一個就要把他排除掉。
知道自家閨女喜歡好看的人，上麵這幾個人長相絕對個頂個的。
鎖定了範圍，吳母接著探話：“喲，長什麼樣，性格咋樣？”
陳玉靈眼睛裡閃著光芒，腦海中出現了跟那個人相處的畫麵。
“個子挺高，長得好看，性格真的特彆特彆的好。”玉靈邊描述還邊笑，空氣中都開始瀰漫甜甜的味道。
她家姑娘儼然一副陷進去的模樣。
吳母眼睛一眯，“個子高，性格特彆好”她心裡有眉目了。
看樣子是杜知青了。
陳玉靈也回過味來，嘴巴嘟著，上前挽住吳母的胳膊，嬌滴滴的：“媽~”
知道自家女兒喜歡的是杜知青，吳母心底裡壓著的大石頭落下了。
杜知青這個人好啊，年輕長得好看，家裡條件也不差，聽老頭子說杜知青家裡父母都是大城市的雙職工，還記得剛來村裡的時候杜知青身上穿的那身衣服鮮亮的不得了，她去鎮上都冇見過那麼好的料子。
真要說啥缺點就是太受歡迎了，不光村裡好多小姑娘都惦記著，女知青隊裡也有人喜歡這個杜知青。
不過這麼優秀的杜知青怎麼就跟自己閨女在一起了，倒不是對自己閨女條件不自信，而是自家閨女這單純的性子竟然能在那麼多人裡拿下杜知青，不敢相信。
吳母狐疑的在閨女臉上掃了掃，也冇聽說杜知青跟自家閨女處對象啊。
而且自家閨女這樣子也不像是在談戀愛啊，看樣子倒像是剃頭杆子一頭熱……
“打算啥時候帶回來給你爹，你娘，你哥哥們看看呀。”
玉靈臉一羞，白嫩的手指一直扣著衣服：“媽，哪有那麼快，人家還不知道我喜歡他呢。”
搞了半天，還是單相思呀。
她就說嘛，自己閨女這性子怎麼可能那麼快拿下呢，這點完全是隨他爹了，一點都不會主動。
吳母輕哼一聲，臉上掛著笑，語氣滿是驕傲：“多跟我學學，彆看你爸現在這個醜不拉幾的樣，他當年可是村裡有名的美男子，你可不知道有多搶手，你看。”吳母霸氣的拍拍手：“最後呢，還不是被你媽拿下，你知道你媽靠的是什麼嗎？”
玉靈聚精會神的聽著，搖搖頭。
吳母伸出食指抵在玉靈鼻尖：“就一個詞，主動。”
“你主動了你們纔會有故事。”
吳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擠眉弄眼道，“玉靈三天後，我記得那是你18歲生日吧。”
玉靈愣住了，不明白媽在說什麼：“然後嘞？”
她這樣把吳母氣得不行，啪的一聲腦袋來了一下。
陳玉靈吃痛的捂住腦袋，她實在想不明白她媽為什麼要打她。
吳母雙手合攏沖天上拜，她都快求菩薩了，她這麼聰明一個人，怎麼生出這麼蠢的女兒。菩薩呀快把我閨女變聰明點吧。
吳母拜完，又低頭看看麵前單純的女兒，實在受不了，低頭給她講。
陳玉靈眼睛搜的亮起來。
吳母滿意的笑笑：“哈哈哈，好，那我就等著女婿上門咯。”
這三天像是插了翅膀似的，很快就過去了。
一大早，玉靈就穿戴好，拿鋁飯盒裝上半塊吳母特意煮好的豬頭肉來到知青點。
陳家莊算是附近幾個村子裡比較富裕的了，村上的幾個領導也冇多少花花腸子，給知青們安排的屋子不多就兩三間，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普普通通而已。但相比其他村子已經好太多了。
等了許久都冇見到杜知青，玉靈問了問旁邊的女知青，這才知道所有男知青在天還冇亮的時候就出門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他們也不知道。
玉靈有些泄氣了，今天是她的18歲生日，就想著今天跟杜知青告白，冇想到連他的麵都冇見到。
看著來來往往的村裡人，就是不見杜知青的身影，玉靈無聊的擺弄起紮的漂亮的兩個麻花辮。
散開，紮上。
散開，紮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太陽曬得人熱騰騰的，快要化了。滿頭都是汗水，汗珠滾滾順著額頭滴下來，身上燥熱燥熱的，還冒著虛汗。
陳玉靈今天特意穿著清爽乾淨的衣服，如今也濕熱的貼在身上。
背上黏黏糊糊的，好像長小疹子了，渾身不舒服。
陳玉靈眉頭緊蹙，又看了眼知青宿舍。
陷入了糾結，是繼續等著，還是先回去？
真要就這麼回去嗎？
陳玉靈不甘心的再次張望，可是還是讓她失望了。
她泄了氣，低頭呢喃“還是冇回來。”
陳玉靈捏了捏衣角，全是汗水，咬咬牙，現在冇法等了。
碰巧狗娃從河邊回來，滿腿都是泥，看樣子是剛挖完藕回來，玉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睛一亮。
她招招手：“狗娃，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說完，有把手伸到上衣口袋，衣服兜勾勒出糖果的身影。
狗娃眼睛搜的一下亮了，袖子在鼻子上蹭了蹭，跑了過來。
玉靈掏出兩顆糖：“狗娃，我這有糖你想吃嗎？”
狗娃插著腰，抬頭：“說吧，乾甚，老子不白拿。”
陳玉靈噗嗤笑出聲：“人小鬼大。”緩緩語氣接著說：“你知道知青他們都去哪裡了嗎？”
狗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一大早就見他們出門了。”
陳玉靈略顯低落：“好吧”
忽然烏泱泱的村民開始往村口走。
今天倒是稀奇，現在外麵熱得不行，田裡現在也冇什麼要忙的，平日裡村裡人都在屋子裡待著，如今反倒都在外麵。
玉靈擦著額頭上的汗，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村子裡又有什麼事了。
她剛轉身想把狗娃拉到邊上，就發現這小猴子早躲到邊上去了。
路邊大娘、大爺們連瓜子都顧不上嗑了，抓上一把往口袋一塞。
好事的大娘看到樹蔭下靠著的玉靈，咧嘴嗬嗬的笑，看熱鬨不嫌事大：“玉靈啊！你二哥在村口跟彆人打起來了，你怎麼還在這呢。”
啥！
又打架了！
玉靈手指深深的陷進樹乾裡。
跑到狗娃旁邊，小聲叮囑：“狗娃，我再給你兩顆糖，等會杜知青回來跟他講一聲晚上村口邊上大樹底下見。”
狗娃冇應，先是伸手。
玉靈戀戀不捨的掏出兩顆糖遞到狗娃手心。
狗娃：“好”
隨後陳玉靈顧不上什麼了，立刻起身，連忙往村門口趕。
路過的大娘大爺看見這半米粗的大樹上留下的深深的五指印記，都深吸了一口氣。
我滴乖乖，都說支書家姑娘力氣大，冇想到這麼大。
身後的狗娃低聲嘟囔著：“顧……顧如戚，對，是顧如戚。”
遠遠望著，村口已經堆滿了老頭老太太，而圈裡六個小年輕在打架，打的地上都有血，邊上的人都不敢上前拉。
玉靈大喊：“住手！你們快住手！”
本來還在打鬥的幾人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渾身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自覺的停下來。
大娘大爺自然讓出一條道，玉靈快步過去。
圈裡一個少年緩緩起身。
玉靈二哥見到玉靈來了，宛如看見了救星，哭喪著臉。
“妹妹，你可算來了。”
激動的露出被打青的傷口，指著旁邊地上的四個人說：“妹妹，就是他們欺負我和如戚。”
躺著的四個人一口氣差點冇喘上來，這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陳文崢你就是個球，躲在女人後麵，不要臉！”
玉靈二哥欠揍的比了個手勢：“略略略……”
四個人氣的不行。
玉靈視線環繞了一圈，把手裡的飯盒放到地上，慢慢上前。
四個人嚇得嘴都開始哆嗦：“你要乾嘛。”
冇有理會他們的問題，玉靈像拎小雞似的，一手拎著兩人，把四個大漢扔出陳家莊村門外。
等玉靈回來人群已經散了，隻剩下二哥和隔壁村的二流子—顧如戚。
顧如戚是典型的寬肩窄腰大長腿，麵部流線乾淨利落，濃密的劍眉，細長蘊藏著懶散的茶棕色眼眸，鼻梁高挺，穿著白色襯衫襯托的皮膚更加白皙。笑起來又帶著一絲放蕩不羈。
就是現在臉上掛了彩，顧如戚吃痛。
玉靈看著負傷的兩個人氣得不行，杏大的眼睛略過二哥直勾勾瞪著那個二流子。
“顧如戚！你又帶壞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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