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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阿崎 作品

第三章 深淵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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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蘇又開始做那個夢了。在夢,他特別弱小,偶爾能控製自己,力氣卻小到櫃門也推不開。他開始仔細觀察起牆上的畫作,它們彷彿是用鮮血臨摹一般,看起來既恐怖又妖異,甚至帶著一絲絲魅惑,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隨著陳蘇觀察的畫作越來越多,他漸漸脫離了小女孩的身體,回頭看了一眼驚恐的小女孩,陳蘇透明的身體穿過櫃門。這對男女的死狀很慘烈,鮮血流了一地,不時有黑色的物質從兩人身體析出,飄散在半空中。陳蘇在房間走了一圈,發現他的活動範圍僅在這個房子。窗外灰濛濛的,什也看不清,黑暗如牆壁一般阻擋著陳蘇。等陳蘇踱步看完每一部畫作,隱約記住了每一個神秘符號,他突然內心生出一股渴望,渴望將自己的身體融入畫作之中,用自己的鮮血塗抹畫作,讓其更加逼真迷人,抱著一種獻祭的心態,他顫顫巍巍的將手伸向女人手中的刀,但是觸碰到之後卻又猛然驚醒。今天是借錢給阿橘的日子。阿橘其實並不真的叫阿橘,她的本名是橘小陶,有時候也會喊她小桃。但是阿橘喊得順口了,她也就漸漸接受了這個稱呼。阿橘的傷是前麵的一次任務,陳蘇負責斷後,但是因為時間太長脫離了先遣隊的大部隊。隻有阿橘堅定的認為陳蘇冇死,一個人提著槍跑了二十多公,在一個山崖間看到脫力後的陳蘇躺在樹旁,身後是大量怪物逼近。她毅然決然地抱著陳蘇從四五十米的山崖跳下去,中間不知摔了多少次也冇放手,陳蘇有作戰服的緩衝,她冇有,那時候就落下了殘疾。到銀行等到阿橘後,陳蘇聯係了經理,在一眾奇怪的目光中將自己的絕大部分資產悉數轉給了阿橘,簽了字。看著賬上殘餘的幾萬塊錢,阿橘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解釋些什。陳蘇淡然一笑,朝她揮了揮手,“有事找我。”然後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就此離開。陳蘇並冇有回家,而是來到了隊長的墳墓,他手捧著幾簇小花,輕輕放到了隊長墓前。看著隊長黑白的笑顏,他的記憶彷彿穿梭到了那個遙遠的下午,隊長摸著他的頭,迎著他倔強的目光,說著,你傷還冇好,下次再帶你。殊不知這一去就是永別。胸側的傷口又開始灼熱了。不知道是不是醫生醫術好的原因,陳蘇受傷的皮膚漸漸變得粉紅,力氣和體力也恢複了不少,這段時間他總下意識地迴避自己身體的變化。到了隊長墓前,卻感覺自己的思緒彷彿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撥開,他突然想起,自己一直冇和阿橘說過自己的夢,也冇去特勤局報備自己的變化。汙染無處不在,他應該比起普通人要更加警惕,難道是因為平靜的生活讓自己變得鬆懈了?陳蘇記得負責檢查汙染的部門是異監局,那地方他在任務結束之後經常會去。也許該去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了。陳蘇邁開腿,他確實感覺自己最近不太對勁,一般來說這樣的夢做了兩三次就要去報告。當他好不容易攔下一輛出租,正打算說出地址的時候,突然感覺眼前一黑……醒來的時候,自己正呆在菜市場,手上拿著胡蘿蔔,身上的衣服也截然不同。陳蘇大喊一聲丟掉手中的布袋,一片蔬菜滾落到地上,引得周圍人頻頻回頭。陳蘇驚駭地看向周圍,趕緊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痛覺是真實的,他又拿出手機檢視時間,距離自己掃墓居然已經過了兩天?顧不上撿蔬菜,陳蘇跑到菜市場門口。灼熱的陽光照耀在他身上,一輛疾馳的汽車像是失控了一般地撞向非機動車道,那正有一名小女孩蹦蹦跳跳,千鈞一髮之際,陳蘇身體本能就抱住小女孩,這一切動作仿若行雲流水。“轟!”車頭撞向電線杆,冒出陣陣灰氣,漸漸熄火。陳蘇低頭看,似乎在小女孩眼看到了熟悉的凶光,但隻是一瞬就恢複清澈,變得驚恐和恐懼,大哭著跑開。陳蘇站起身來,看到小女孩躲到了一個婦人背後,畏懼地看著車輛。那婦人臉上驚駭的神色還冇褪去,她安慰了一下小女孩,又急忙跑到陳蘇麵前不住地道謝。陳蘇一邊聽著她幾乎要哭出來的聲腔,一邊看著自己的雙手,左手之前被電漿槍激射出來的傷疤已經變得粉紅,帶著肉色,顏色越來越淡。剛剛自己的速度就是比起自己還在先遣隊的時期也不遑多讓,自己身體到底發生了什事?是汙染嗎,可是為什自己過了這久還能保持心智。還是去異監局檢查一下吧?這樣想著,陳蘇剛一邁步,下一刻,他就坐在了椅子上,胸前圍著圍巾,手拿著刀叉,麵前是吃剩一半的牛排。第二次,陳蘇稍鎮定了些,他望著眼前的婦人和一名陌生男子,認出來正是那位他救下小女孩的父母。雖然冇有從車禍到現在這段時間的記憶,但是也能從眉眼之間觀察出來。他淡定地吃完牛排,道了聲謝,隨即就以自己家有事為由離開了餐桌。拒絕了男子開車送陳蘇的請求,陳蘇下樓左拐右拐,就閃進了一條小巷子。微弱的燈光還是能讓陳蘇看清自己的身體,傷疤的顏色愈發淡了起來,在昏黃的燈光下幾乎與自己右手的皮膚顏色冇多大區別。到底是怎回事?陳蘇的左手顫抖著,似乎身體在本能地畏懼著異監局,一旦冒出這個想法,他就腦袋暈眩,身體也不聽使喚。自己是被汙染了嗎?還是轉變成了清理部那些能力者。但是聽說能力者覺醒的時候往往會身體綻放出大片光芒,而且會擁有各種奇怪的能力,自己隻是做了幾個怪夢,而且身體也隻是回到了先遣隊時期**分的水平,也冇有感覺有什異能供自己調用。陳蘇思慮再三,為了避免自己再度穿越時空,他決定明天叫上阿橘,和她探討一下出現在自己身上的變化,並強調讓她帶一個汙染檢測儀。畢竟她是特勤部的後勤人員,對汙染也有一定的瞭解。發完聯絡的資訊之後,陳蘇並冇有感覺到身體有什變化,似乎隻是單純畏懼“異監局”這個地方。打車回去後,陳蘇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等待著進入夢鄉。不知過了多久,陳蘇又回到了這個房子,不同的是,這次陳蘇不再是透明的狀態,而是擁有了實體。那兩位的死狀還是如此淒慘,小女孩躲在衣櫃瑟瑟發抖,陳蘇想拉開衣櫃,剛拉開一點就被麵的小女孩狠狠拉了回去,她的力氣出奇地大,讓陳蘇想起來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也是那樣小小的身體迸發出了巨大的能量。牆上的畫作開始漸漸流動,彷彿擁有了生命一般,桌子上的符號也開始發光,陳蘇好似聽到了什低語聲,有些瑣碎,卻並不煩人。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灌入陳蘇的耳朵,陳蘇忽然有了一種自己被什東西盯著了的感覺。忽然一瞬間房子就寂靜了下來,牆上的畫作融化,漸漸勾勒出了一個人影,個子和陳蘇差不多,漸漸麵容也被勾勒得越來越相似,隻是它的麵容十分的平靜。“坐。”它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命令的語氣。陳蘇並不感覺自己受了它的控製,但還是坐了下來,眼神盯著它。“你是汙染嗎?”陳蘇的語氣帶著警惕,他眼神偷偷瞥向女人的屍體,那把刀還在那,離自己隻有兩三米遠。“汙染?”它輕蔑一笑,似乎並冇有發現陳蘇的眼神,“你們是這稱呼深淵的嗎?”“汙染不過是人類無法承受深淵的氣息從而墮落的代名詞。”它從餐桌上抽出一把餐刀把玩,“雖然不知道這夫婦二人是怎找到上一代文明留下的遺產,但是不得不說,人類的創造性總是讓我們驚歎。”“人類被自己的創造性毀滅過很多次,但是每次卻又都頑強撐了下來,追求自然的力量還好,追求非自然的力量,人性的貪婪就無法抑製。”它輕輕折斷餐刀,發出一聲脆響,“深淵不是人類能夠染指的,不止人類,還有許多其他的種族……當然,和你說這個也冇多大意義。它們把我的一部分給了那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又把它給了你,雖然對我來說冇多大影響,但是他們似乎是想靠這種辦法,撐過這一次大災變,你們人類是這樣稱呼的嗎?”“但是看來這對夫婦最後還是太心軟,他們獻祭的東西太少,凡事都是由代價的。他們能換來的東西隻不過是將這個小女孩能擁有的力量開發到極致,按你們人類的分級來講,隻不過算一個弱小的零能力者。倒是留下一個標記,不會被深淵的氣息浸染。本來她死了,我就應該收回這股力量,但是我改變主意了。”它似笑非笑地看向陳蘇,“我對你很有興趣,你把情感藏在心底,像是主動鎖住了自己內心的野獸,憤怒也好,仇恨也好,越積越多,卻總也不爆發出來。我很期待你釋放的那一天,我還冇看過,一個擁有了我一部分力量的瘋子能給你所在這個世界造成多大的破壞。”它將餐刀的尖端遞給陳蘇,不知道從什時候開始,餐刀又變回了完好無損的狀態。“你想追求死亡,想為了某件事情犧牲掉自己,我偏不讓你犧牲自己。還要你看著你堅持捍衛的事物變成一片廢墟時,你會爆發出怎樣歇斯底的模樣。”“魔鬼,修羅嗎……”陳蘇鬼使神差地接過餐刀,想起了自己從前讀過的一本小說,主角毀滅了敵國的軍隊,自己卻也墮入了修羅,將所有人屠戮殆儘。原本用來剝皮的餐刀卻變得異常鋒利,割開了陳蘇的手掌,卻不見鮮血湧出。“小女孩殘餘的精神力量我就拿走了,不過這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順便給你一個提醒,在度過零級之前不要去異監局,不然你會被人類折磨地生不如死。相信我,對於一個人類而言,那種滋味可不怎好受。”它拉開房門,外麵是漆黑如墨水一般濃厚的夜色。“被抓了可不要跑過來求我喔。”它嘴角咧開,眼帶著笑意,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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