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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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打了兩隻野兔，在山洞裡鑽木迎接第一頓早膳。

“他和你不是二選一，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不僅是灰仙了，你明白嗎？”

煜天席地而坐一言不發，時不時滾動一下木枝以表抗議。

“就像你和其他三位將軍，你們不需要選出一位成為統領…”

“這不一樣。”

楚靈兩眼一黑，眼前人堅持己見，倔強的像是回到了最初他們搭夥做任務…好吧現在也是。他反省了自身可能出現的漏洞，千算萬算漏忘煜天此時不通人性。他當初耗費幾年，情況纔有所好轉。

所以他並不急於求成，煜天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隻要他會顧及自己的情緒就夠了。隨之淡忘的是煜天能生悶氣直到楚靈說通這件事，從他遞給那隻半熟的兔子開始，魔界通往冥界有一條捷徑他不走，跨越大半個地區找到的冥界入口荒廢了他不說。

“煜天，你到底在置什麼氣？”

楚靈氣喘籲籲的坐在岩石上，偏偏煜天鎮定自若的舞劍練功。一套動作下來後重新審視下湛盧劍：“你舉的例子不一樣。”

楚靈的手覆上額頭，兩眼一抹黑的朝後倒去，煜天眼疾手快閃在身後接住搖搖欲墜的楚靈：“他不可以像我這樣

...扶著。”

這句話將楚靈想要誇獎他的話通通打回肚子裡：“有些時候我真的不理解你。”

“我們正與時間賽跑，早一刻瞭解生靈就能少一些塗炭。魔界向來自主，神界妖界並不能肆意妄為，我們有許多時刻需要他。”

煜天表情凝重，他冇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小事上掉鏈子。心中那股說不清緣由的情緒，究竟從何而來。

湛盧劍波動異常，遠處一個黑影消失於地麵。黑影穿梭地表一跌千裡來到烏鴉聚集之處，蒙麵女攤開手掌吸收黑影，手腕上的玉鐲清澈透亮，烏鴉隨即消散。

冥界由鬼靈身軀包圍，煜天的湛盧劍指引他們來到最薄弱的地方，由隕蕭吹奏盪出一艘小船，船伕戴著帽子朝他們擺手。煜天以為楚靈是第一次來，趁著還未進入冥界，他朝前跨一步擋住楚靈解釋道：“他們長相駭人，但心地善良，不要害怕，萬事有我。”

煜天按照規矩在船上燒了一遝冥元，船伕瞬間諂媚的對準他三鞠躬。船伕的頭顱冇有任何器官，麵對煜天嚴陣以待的態度，楚靈想告訴他，自己並不是他心中所想之小。幼時膽怯，可狡詐奸猾狼狽為奸之事他見過。他不想讓誰來成為救世主，也不想得到誰的可憐，楚靈絕不是一個依附他人而活的可憐蟲。

“麻煩船長，今日是哪位閻王爺當差？”

即使不認識煜天的那張臉，他腰間配戴的那柄湛盧劍是獨屬於煜天的六界通行證。小鬼點頭哈腰的招待煜天，很快和他打成一片。話題由巴結奉承的客套話逐漸轉向冥界和神界的八卦，小鬼煞有其事的說：“你可不要小看她，據說有個不長眼的騙得她肝腸寸斷，孟婆湯就是這樣來的。”

煜天捂著嘴巴裝作吃到了驚天大瓜，實際上這件事就是他派人傳出去的。小鬼似乎冇有說到點子上，忽地化作鬼影，在煜天周圍橫衝直撞，最後迴歸原位：“你們今日是為誰而來？”

煜天大方的向他解釋灰仙的所作所為，並表示自己需要掌握灰仙的生辰八字。

小鬼咬緊牙關：“我的等級還不夠調出名冊，向前三十米就是十殿閻羅，今日…我看看，五殿閻羅王當差，你去糾綸宮就能找到他。”

人妖合手作揖，看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身影，船伕心中升起一陣愧疚。可是那位吩咐過，他不得不這麼做。

一路上寂靜的有些過頭，身前暗黑無光，身後一片漆黑。唯有身旁與自己同行的那位是黑暗中燃燒著的火苗，在這場少年與世界的較量中，總要有點什麼聊表慰藉。

“煜天，一介凡人飛昇上仙，”閻羅王無情的翻閱生死簿，公平計算各方勢力的綜合實力，“為了隻妖放棄前途，不知天高地厚的找到我這教訓灰仙，你可知罪？”

話鋒一轉，楚靈俯身行禮：“並非有意冒犯，近日數不勝數的妖靈向丹穴遞一紙狀告壞事做儘的灰仙。身為鳳主，我必須為他們討個公道。”

“倒是把你這小妖忘了，楚靈，”閻羅王唸了幾下咒語，生死簿泛起黑光自動攤到妖界目錄，“不顧己身，甘當孌童，竟釣到位金龜婿，你該知足了。”

煜天火冒三丈，拔出劍準備殊死一搏，不料閻羅王早有準備：“到了冥界，你們這些外來人的法力，早就消失了。少動怒，年輕人。”

他說的冇錯，煜天感知不到湛盧劍的波動，在體內暗自運行調息也並不奏效。楚靈按下湛盧劍，上前一步恭敬有禮道：“煜天的背景您也瞭解，不必用我的身份去羞辱他。閻羅王的意思是，不打算與我們合作。灰仙可不止在人間作亂，您的冥界最近冇有丟過鬼靈，或是物件嗎？”

被戳破心思的閻羅王並不打算給台階，富有興趣的的反問：“你如何得知？”

“曾幾何時，我也隨…父親來過這裡。”

楚靈心虛的看了煜天一眼，緊接著闡述：“本該由人頭數量分配鬼靈相伴，這一路卻隻有一位鬼靈。冥界嚮往陽光，所以光亮的是由一顆顆功德兌換而成的夜明珠四散開來。我相信，閻羅王也十分想將他繩之以法。”

閻羅王暴怒，整個糾綸宮像是被扭成麻花，他們隨著空間的變化而變化。頭部好像被重塑，軀體也失去知覺。再次睜眼，煜天搖醒了地上躺著的楚靈，他們回到原點，這件事不了了之。

“進去不到一刻鐘就被趕出來了？”

聞言正視說話的蒙麵鬼，煜天回想冥界名單，似乎並冇有名字能和她重合：“你是？”

蒙麵女解下麵紗，在夜明珠的光亮下顯得毫無血色:“閻珊。鬼靈已經將你們此行的目的告知於我，爹爹的意見與我的選擇同等重要。”

閻羅王的意見代表著冥界，閻珊的選擇代表眾鬼。楚靈按照六界尊卑對閻珊行了妖界大禮：“我先替妖靈深謝大人。”

閻珊那雙毫無溫度可言的手托住楚靈，將他欲向下的手抬至胸前：“先彆急著謝我，我也是有要求的。”

煜天微微頷首：“請說。”

閻珊失望的癟嘴：“你們也不問問，這裡是否方便，需不需要去偏僻的地方。”

楚靈與煜天對視一眼：“閻珊姑娘放心在街道與我二人交流，想必是深思熟慮過，否則也不會讓閻羅王選擇這裡。

”

閻珊終於勾起嘴角，眼尾帶笑：“還不算太笨。”

“找到這裡的可不止你們二位，灰仙有欽點，我們奈何不了他。魔界的、神界的、仙界的各方顯靈，倒是把壓力都積在冥界一方上。”

閻珊並冇有繼續呆在冥界，說是約好了地方，就等二位了。楚靈冇想到她不止放心冥界，到了人界說話還是如此放肆：

“慎言。”

煜天歪頭詢問：“什麼意思？”

閻珊翻白眼，給煜天小聲咬耳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纔是神界的呢。”

楚靈歎了口氣：“神仙冥妖魔人，自古以來就分好了前後之彆。”

閻珊向來自由慣了，聽到這些無用的規矩頭就開始疼了，她忙不迭叫饒：“是是是，下次注意就是了。”

靠近院落前，閻珊揹著他們在空中劃了一道符：“切記，不要私自跑出去。”

竹屋散發著淡淡清香，有池塘有花園，甚至連種田的土地都有幾畝，唯一缺少的就是人丁。

閻珊似乎能看明白他們心中所想：“都在屋裡呢，等你們許久了。”

煜天推開門，毫不意外的瞧見尢昱這副熟麵孔。尢昱卻藏不住事的朝他打趣：“看到我，意外不意外？”

煜天打正凳子放在楚靈身邊：“我知道有你。”

對比他冷靜的語氣，尢昱更鬱悶了。他鎮壓自己不起義至今曆曆在目，如今還冇把自己放在眼裡，果然隻有失敗者纔會牢牢記住對手。這麼想著，他提著戟準備去院落苦練。尢昱憋得通紅的一張臉，被楚靈攔下，冇注意煜天的驚訝，他率先露出真身：“大家坐下來聊聊吧，我叫楚靈，他是煜天。”

閻珊剛踏進房間，搬了個凳子眼不紅心不跳的坐在靠窗戶那人旁邊。對上楚靈的眼神，她大方起身做自我介紹：“我是神界的宮舟。”

宮舟這人，哦不，這神。說她實力非凡有些抬高，說她資質平平有些貶低。煜天隻知道神界僅有兩個人類位列神榜。一個是他，一個就是宮舟。可是他從來冇在神界見過宮舟，她似乎隻活在神靈的嘴裡。

煜天上下打量一番，不也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宮舟很快捕捉他這一不禮貌的舉動，頹令鞭迅速纏繞在煜天左右，冇有相互接觸，他卻冒出一陣技不如人的想法。

“冇人教過你，對女人要尊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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